作为“地球之肾”的湿地,在昭通大山包192平方千米的土地上,是宽广的。那是上苍留给滇东北大地的绝美家园。
2004年,这片广袤的高原湿地就被列入“国际重要湿地”名录。
黑颈鹤,是国家一级?;ざ?。
大山包乡民们对黑颈鹤有一种别样的爱。他们亲切地称呼黑颈鹤为“雁鹅”“黑颈鹅”。他们对黑颈鹤比对自己家中喂养的鹅还要亲切。
“来不过九月九,去不过三月三”。这是昭通大山包淳朴的乡民们为黑颈鹤总结出来的“经验”。也就是说,每年的9月初,黑颈鹤会准时从遥远的青藏高原来到大山包越冬,不超过来年的三月,它们就会飞离大山包。每年在滇东北高原生活五个月,那似乎是一个神圣的约定。来到大山包后,它们以当地的洋芋、小鱼、泥鳅为食。
鹤乃吉祥之鸟,听到鹤的名字,自然会想到人们常常挂在嘴边的那些吉祥的话。我国的神话传说中,那些仙人,许多就是来去驾鹤翔云的。
鹤是对爱情忠贞不渝的鸟,在谈情说爱的美妙时节,它们用绝妙的歌舞咏唱自然,咏唱爱情,曲颈高扬引吭长歌。相互嬉戏追逐,时而展翅并驾而翔,时而长喙厮磨,时而雄歌雌随。它们一旦喜结良缘,便会情定三生,不弃不离比翼齐飞,如若不幸失偶,便终身独守,甚至绝食殉情。
那是一个星期天,睡了大半宿的样子,有个朋友可能是太牵挂黑颈鹤,五点半就起床叫醒大家,睡眼惺忪洗漱完毕,便坐上车紧跟黎明前的浓黑,花了20多分钟赶到了大海子,那是黑颈鹤夜宿的主要集中地。离天亮还早,寒风刺骨,睡意正浓,在车上“迷糊”片刻,偶尔听到从远处黑暗里传来一两声悠悠鹤鸣。
天微亮,小心翼翼步入海子岸边,一切都还雾茫茫的,看得不甚清楚,海子中心那边传来几声清晨的鹤鸣,极具雄浑厚重之感。
天光大亮,环视一睹,豁然辽阔。昨晚降了厚厚的一层浓霜,雪上加霜的山坡上越发显得亮丽耀眼,浅白浅白的像人微白的双鬓。海子其实是一个湖泊,只是此时的湖面似乎结了一层冰,不见有纹丝动感。
放眼鹤鸣之地,只见一长串黑颈鹤栖息于远处的湖面上,只可远观不可近看——黑颈鹤家园有整套管理制度,有专人看护。用镜头拉近可以勉强看清楚,只见湖面上远远近近到处都栖息着一排排一丛丛的黑颈鹤,单是近前一排就有一百只左右,再远一些就只能看见大概的轮廓了。和黑颈鹤一起夜宿在湖上的还有一些高原鸟类,当地乡民们叫它“洋鸡”,比野鸭小些,羽毛黄褐色,远远看去,它们似乎已经和湖冰镶嵌在一起了。不同的鸟类居处在一起,居然十分和谐!这海子,这黑颈鹤,这洋鸡,那四周缓和的霜雪山峦,那淡淡的晓岚组成了一个绝妙的梦中童话。
这段时间,仅大海子一处就夜宿着近千只黑颈鹤,加上跳礅河(“大海子”“跳墩河”均为大山包地名)等处栖息的黑颈鹤,有一千多只。群鹤夜宿,已经“成家”的夫妻鹤居于群体中间,单脚站立交颈而眠。单身汉们自觉双脚站立居于外围,担当起站岗防护的任务。多么团结和谐的鸟类啊。
随着天光大亮,黑颈鹤开始苏醒,拍拍翅膀活动起来,鹤鸣声声,远播于野外。的确是“鹤鸣于九皋,声闻于野”。睡了一宿,它们可能已经感觉到饿了,“咕嘎——咕嘎”地鸣叫着飞起了两只,是夫妻俩吧,夫飞妻随,雄前雌后,比翼双飞。“咕嘎——咕嘎”又飞起来了三只,这一定是一家子。等我醒悟过来举起相机按了好几下快门,但也只拍到了一张动感十足的、映衬着霜雪山峦的片子。它们几下子就飞过山峦外出觅食而去。
中午一点左右,饲养员要给它们在湖面撒食物了(一般都是包谷),那场面很是壮观。黑颈鹤已经和饲养员厮混熟悉了,看见饲养员,就要追过来,十分亲热的样子,每年离开时还要和饲养员告别。再次到来时,也要“拜访”一下饲养员。
可惜我没见过那个场面——黑颈鹤们才飞了几组,朋友们就叫大家“打道回府”了。怀着悻悻的心情离开了那个神往已久,名不虚传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