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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丽|捡拾山乡巨变的遗珠——读喻长亮小说集《边鼓》
2025-04-30 16:02:00 来源:极目新闻

《边鼓》是作家喻长亮的中短篇小说集。这部作品以湖北漳河镇、枯树湾为背景,通过12个中短篇小说书写当下农村的生活现状。作者以温情的笔墨讴歌那些守望山乡的城市“边缘人”,在时代变迁中的新旧思想碰撞与演变;以悲悯的情怀书写遗落乡村的留守人口、家狗野兽、山林树木的生存境遇,揭示了山乡在现代化进程中的复杂性与多样性。

人物塑造的真诚细腻。喻长亮把目光投向从城里回到乡村的有知识有见识的守望者,既避免了对传统乡土文学中常见的“俯瞰式”描写,也避免了对乡村记忆式的简单化、浪漫化描写,而是以一种近乎“素颜”的方式,通过丰富的人物形象和复杂的内心纠葛,让人感知乡村生活的酸甜苦辣。抢救和挖掘乡村有价值的文化符号,还原那些影响漳河进程却已被今人遗忘的历史,是《边鼓》中老邹小郭两代文化站长自觉担起的任务。他们以捡拾散落在漳河流域民间文化遗珠为己任,开始了艰难而快乐的文化寻根。记录,研究,终其一生奔走获取的成果,最后只能倾尽一生积蓄去?;?,传播。个人的力量是微薄的,但是边鼓总得有人敲,有人喊。喊的人多了,就会激起文化自信的强音?;褂行∷怠陡姹稹分械男∏乓缴?,《楂子山上》中的父子两代护林员,他们都是放弃舒适的工作环境,默默坚守在乡村的城里人。他们的坚守是作者对乡村命运的温情希冀,同时也是对我们每个人价值观选择的深切反思。

人性洞察的深刻幽微。喻长亮笔下的人物大多是平凡的乡村小人物,他以平视的视角展现了他们的生活状态和情感世界,通过不同的故事,深度挖掘了人性的美丑善恶。《告别》里善良的小桥医生日复一日医治、照顾留守老人老树叔;《远山》中的兄弟情以及对姆妈孝爱;《绝版》中对传统手工业(修表)的执着;《请你吃螃蟹》中四位农村留守老人轮流做东以麻将相互慰藉对抗孤独;《大考在即》中纯洁美好的同学情谊等等,都毫不吝啬地对乡村社会中的人间温情给予了充分的褒扬。同时,作者也深知人性的多面性与复杂性,它涵盖善良、友爱、慈悲,也包含欲望、嫉妒、贪婪。小说《漳河桥》中的“我”是村小校长,是乡村文化的引领者、践行者、传播者,却与学生小山的妈妈(学校清洁工梅姐)有私情。小山离奇失踪,梅姐疯疯癫癫,是欲望毁了这个原本平静完整的家。自责懊悔让“我”不得安宁。小说《鸡鸭不宁》里二串的自私蛮横;还有最精彩的小说《闹狗》,农民“离乡背井”去繁华都市,乡村成了狗的天下,在高墙大院的狗洞,在断墙残垣的角落繁衍。村庄的荒寂,狗的喧嚣,旷大又局促。湾里的二流子(主人公)熊水车内心扭曲,见不得别人好,自己好吃懒做、仇富欺弱,成天打狗,吃狗肉,狗的哀嚎让他惶惶不可终日。民间谚语“打狗看主人”,人狗之间的冲突,隐喻了乡村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矛盾与冲突。这种独特的视角不仅为读者提供了新奇的阅读体验,也为人性的挖掘增加了深度。

乡村叙事的深度与广度。喻长亮采用现实主义的创作态度,从时代发展中寻求素材,将地方题材融入山乡巨变的时代背景,将漳河镇、枯树湾的风土人情、俚语乡俗融入乡村故事,以全新的视觉展示乡村、解读乡村、关照乡村,深刻洞见乡村的现实存在和未来发展。

总之,《边鼓》是一部优秀的乡土文学作品,不仅是喻长亮对乡村生活的记录,更是他对时代变迁的深刻反思。

(张丽,中国作协会员,孝感市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、孝昌县作协主席。喻长亮,中国作协会员、湖北省作协签约作家,孝感市作协副主席、安陆市作协主席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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